摘要:
蘇格拉底之前的哲人探詢外在事物的智慧,但蘇格拉底把問題轉向「人」:他關注人的「幸福」。為了回答這個問題,必須先問:「人是什麼?」
哲學是討論「幸褔」的學問,俗謂「人生哲學」。但是哲學對台灣人來說是舶來品,一討論「人生哲學」,很容易陷入泛泛之談,而台灣的哲學界為了證成哲學的學科性,使其符合科學的格式,便割裂了哲學與人生幸福的關聯,但這個關聯其實才是最重要的。
為了追求幸福,必須先問「人是什麼?」。所謂「幸福」,是追求人的「善」——乍聽之下似乎是同義反覆。「幸福」的希臘文是「耶伍戴模尼亞」,「耶伍」是「好的」,「戴模尼亞」是「神聖的」。具有神性的,是人的「理性」——即使是快樂主義者也不得不承認。
亞里斯多德認為:所有會生成的事物分成三類:出於自然的、出於技術的、出於思考活動的。而人是一種技術性的生物。所謂技術性的,便是指經由思考活動決定一些內容施加在自然上。技術介於自然與思考活動之間,它是混和的。在此,技術不同於我們現在的想像(創造萬物),而是一種輔助性的、填補闕漏的東西,例如人生病了,或者農作物生長不好,便需要技術來輔助它,讓自然能夠自然地發育。
人可分為兩部分:動物的與思考的。人的「善」便是必須通過文化教養技術才能達致的。現在我們會說文化教養技術是「教育」,而在古代,那便是「哲學」。
人是混和的存有,沒有本性,沒有屬人的本質。人可以分為動物性的部分與神性的部分(也就是思考的部分),但卻沒有專屬於人的部分。就這個意思來說,古希臘人不是人本主義者。人是介於動物與神之間的混和的存有者。要把這個混和的存有造得好,便需要技術。因為人是混和的存有,使得人的世界相當複雜。植物與動物可透過一套法則與模式來理解,但要理解人是非常困難的。不管是個人或者社會,都難以預測其行動,總是有意外——人是世間最奇怪的存在者。在這樣的情況下,人要怎麼追求幸福,是一大問題。農作物只需按照一定的技術加以照料便能生長的好,但人無法如此,這也是為什麼教育始終是熱門話題。哲學出現的背景便是鑒於這種困難:人要怎麼達到「善」、達到「幸福」?
柏拉圖與亞里斯多德會這樣說:所有好的東西可分為三類:第一類是所有外在的善,如財產、土地等等;第二種善是身體上的善,如身體健康、身強體壯;第三種善是性格上或者靈魂上的善,簡單來講:人的美德。這三者的比例要如何均衡才能達到善,需要「理智」。「理智」是靈魂上的善,是最優先的,是最終目的,是最重要的,若顛倒過來,則會陷入無窮倒退:有錢之後,追求更多錢,更多更多的錢……如此,則人生沒有意義。
哲學掌握了理智,讓整體各部分能夠分配安排妥當。依照不同層次的善,各有不同的技術與知識。柏拉圖由此而提出「哲王」:他能夠知道如何分配安排各層次的技術與知識以達到城邦所有人的「善」。
心得:
在之前的聽打逐字稿,黃哲翰提到了希臘字「阿克緹」,中文翻譯是美德,或者是:存有最好的狀態。這個詞彙用在馬,指的是「跑得很快、很健美」,用在剪刀,指的是「很鋒利、很好用」。那麼用在人呢?如以上摘要所示:人是混和的存有,沒有屬人的本質,是世間最奇怪的存有。
主流媒體總愛炒作人工智慧的優越性,以及取代人類的可能。基因科學與資訊科學聯手宣告了人與計算機並沒有太大的不同,如超級歪在〈什麼是人〉所言。然而我總是執拗地認為:人比起動物與計算機,還是多了點什麼。那個「什麼」卻是無以名狀,超出語言所能乘載,因為正是「什麼」才使得語言成為可能。按照傳統的說法,那個「什麼」可能是「精神」、「靈魂」、「心靈」等等。人是人自己最大的謎團,愈是鑽研這個謎團,就愈觸碰(encounter)「終極關懷」(ultimate
concern),乃至於人的神性(英語:divinity;德語:Göttlichkeit)。人的語言即是人的神性所在,但人們總是遺忘這點,只將其視為人際間交流訊息的工具。
人是介於動物與神之間的奇怪混和物,但似乎人總是偏向動物那一邊,而忽視了神性的部分——那是人異於動物與計算機的部分,雖然無以名狀。
人最好的狀態是什麼?這是最重要的問題,古希臘哲學家為了回答這個問題,而展開知識的追求:數學、天文學、音律學、生物學等等,這些都是哲學的領域,為了回答:人是什麼?人最好的狀態是什麼?在此,追求知識即是為了追求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