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9月11日 星期日

書摘:契訶夫的信

 以下信件抄錄自《契訶夫論文學》,汝龍翻譯,頁152-4

寫給阿蘇沃林

188917日,在莫斯科

……我會帶著很大的快意在文學協會念一篇論文,講一講我怎樣起意寫《伊凡諾夫》的。我會當眾坦白地說出我心裡的話。我懷著一個大膽的夢想:把這以前人們寫過的有關灰心和愁悶的人們的所有作品做一個總結,用我的《伊凡諾夫》為那些作品做一個結束。我覺得所有的小說家和劇作家都感到一種要求,想寫那些灰心的人,可是他們都憑著直覺在寫,在這方面並沒有明確的形象和看法。我在構思方面是差不多擊中要害的,可是在描寫方面簡直差得太遠了。我本來應當等一個時期再寫才對!我暗自慶幸兩三年前總算沒有聽格利果羅維奇的話寫長篇小說!我想像假如我當時聽了他的話,我會毀掉多少好東西啊。他說:「才能和朝氣能征服一切。」才能和朝氣能毀掉許多東西──這樣說才確切些。除了豐富的素材和才能以外,還需要些別的同樣重要的東西。需要成熟,這是一;第二,個人自由的感覺也是不能缺少的,這感覺不久以前才在我心裡燃起來。以往我沒有這種感覺,順利地代替這種感覺的卻是我的輕浮、粗心大意、對工作的不尊重。

2022年8月5日 星期五

考證:張大春《小說稗類》引用契訶夫之出處

 

張大春《小說稗類》引用了契訶夫的句子,深具啟發性。在此以《契訶夫論文學》一書作為依據,考證這些引用的出處:

早在契訶夫二十八歲的時候所寫的《燈火》結尾處便曾強調:「世事一無可知。」在他的一封信裡,也清楚地表示:「藝術家不應當自己作品的裁判官,應該作個公平的證人。」「寫東西的人──尤其是藝術家;應該像蘇格拉底和伏爾泰所說的那樣,老老實實地表明:世事一無可知。」(《小說稗類》:76

以上引用的出處,如下:

1888530日,在蘇梅,寫給阿‧謝‧蘇沃林

……我覺得不該由小說家來解決像上帝、悲觀主義等問題。小說家的任務只在於描寫怎樣的人,在怎樣的情形下,怎樣說到或者想到上帝或者悲觀主義。藝術家不應當作自己的人物和他們所說的話的審判官,而只應當作他們的不偏不倚的見證人。我聽見兩個俄羅斯人針對悲觀主義說了許多雜亂的、什麼也沒有解決的話,那我就應當把這些話按照我原來聽見的那種樣子轉達給讀者,讓陪審員,也就是讀者來評價它。我的任務只在於我得有才能,那就是我得善於把重要的供詞跟不重要的供詞分開,善於把人物寫活,用他們的語言來說話。謝格洛夫別昂捷夫怪我不該用這樣一句話來結束這篇小說:「這世界上沒有一件事情弄得明白!」依他看來,藝術家兼心理學家應當把事情弄得明白,他正是在這一點上才稱得起是心理學家。可是我不同意他的看法。寫文章的人,特別是藝術家,現在總該承認:這世界上沒有一件事情弄得明白,就跟以前蘇格拉底這樣承認過,伏爾泰也這樣承認過一樣。群眾以為自己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理解;他們越愚蠢,他們的眼光倒好像越廣闊。如果群眾所相信的藝術家敢於聲明他雖然看見了種種事情,卻什麼也不明白,那麼單是這個聲明就是思想領域裡的巨大認識,向前跨出了一大步。(《契訶夫論文學》:94-5

2022年3月24日 星期四

筆記與心得:「哲學星期五@慕尼黑」的節目〈醫學與哲學──談希波克拉底學派的前世今生〉,黃哲翰主講

 「哲學星期五@慕尼黑」的節目〈醫學與哲學──談希波克拉底學派的前世今生〉,黃哲翰主講

收看完影片,再讀以下筆記與心得,較能會意。

筆記

l   古希臘轉向民主化,以及百工發達,轉向技術化。為了證明某一項技術的合法性,必須追求掌握其logos

l   技術的本質:發現logos

要怎樣能成為一門「實實在在的技術」?

→能區分「正確」與「錯誤」

→有一定的規律,能劃定「界線」definitio

→把界線統整概括起來

→具特定結構、形成規律的模型(Muster/Schema/pattern

logos:「原因」、結構原理

→可視覺化,但卻不是靠感官經驗可掌握的eidos/idea

logos是否為「可分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