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3月24日 星期三

心得雜記

野人獻曝以下是前一陣子讀書與思考的一些心得。

l   德勒茲的「不可思考者」似乎相似於《為神而辯》所辯護的觀念。德氏反對柏拉圖(主義)與再現體制,似乎因為原本不可言說的「相」(eidos/idea),在柏氏的後繼者那裡,成為掌控再現體制的威權,箝制了思想與創生。又或者,主體性在近現代的興起,不與客體接觸而封閉,以及唯名論強調「概念」甚於「實體」,促使再現體制形同偶像崇拜。(無怪乎尼采大呼「上帝已死」。)差異哲學的目的是解放創生的能量,重新啟動早已物化、殭斃的思想。

書摘:觀念論,知性的存有者

以下內容摘自之前的聽打逐字稿。澄清了一些關於柏拉圖與亞里斯多德的成見,令人茅塞頓開。

 

……

王:剛才哲翰從雅典學院那幅圖,柏拉圖一手指天,亞里斯多德一手指地……

黃:這是我要講的第二個成見錯誤,事實上就他們的學說理論來講,兩個都是指著天,不是一個指著天,一個指著地……

王:因為我們講到這段希臘哲學史的時候,如果聽眾是哲學系學生,都會把柏拉圖的哲學講成是比較唯心論,或理性論,如果是亞里斯多德的哲學,唯物論或經驗論,所以感覺是完全天南地北,兩邊講的東西不一樣,哲翰不是這個樣子嗎?

黃:完全不是。亞里斯多德硬要貼標籤的話也是觀念論者。

王:可不可以幫聽眾解釋一下這邊的觀念論是什麼意思?因為很多人可能根本就聽不懂……

2021年3月21日 星期日

書摘與心得:關於形上學的一些想法

為什麼在現代仍要讀前人寫作的形上學?如果說「形上學」在此是指對超越界(Transcendence)的追問:「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為什麼有而不是沒有?」、「我是誰?我為什麼在這裡?」等等,那麼,形上學仍是迫切而必要的。但必須注意:問題比答案重要。前人大膽思索形上學,後人詮釋之,他們共同指向:超越界。在此引用班雅明《德意志悲苦劇的起源》英譯本的一段文字(頁32),並試著翻譯成中文:

The more intensely the respective thinkers strove to outline the image of reality, the more were they bound to develop a conceptual order which, for the later interpreter, would be seen as serving that original depiction of the world of ideas which was really intended.

各個思想家越是激越地戮力於勾勒現實的圖像,他們越是必然發展出一個概念秩序,該秩序對於後來的詮釋者來說,會視作為對於理念世界的原創描述之構成,而理念世界是該描述的真正鵠的。

2021年3月15日 星期一

讀《希臘之道》有感

讀了《希臘之道》討論悲劇的章節。頗有感觸。上一次讀這篇文章的時間是二零零一年九月,讀大一的時候。當時尚未清楚意識到「悲劇」這個概念的豐富與深度,以為就只是諸多文類中的一種,於是囫圇吞棗般瀏覽這篇文章。將近二十年過去了,讀了一些書,聽了一些課,經歷一些事,現在才感受到這個概念的重量。「悲劇」的確是古希臘文化了不起的成就。「史詩」、「悲劇」、「哲學」似乎分別代表與反映了三個古希臘人的精神史分期(或分歧)。

筆記:陳丹青的演講(二)

 

看了陳丹青在浙江大學的演講,與之對話的是許知強教授,主題是關於木心及其文學私房話。紀錄幾個要點:

1.    陳丹青自述欽羨於木心講話的風采,勝過其內容。木心示範了何謂「文學課」。

2.    許知強所述「整體性」、陳丹青所述「宇宙觀」,是木心點評文學之基石。而木心懷抱悲觀主義傾向,卻又自述享樂主義者:美食、美衣、美畫等等,展現其所浸潤的深厚教養。木心對陳丹青一眾聽眾說:你們面臨的不是知識的貧乏,而是品性的貧乏。

筆記:陳丹青的演講(一)

觀看陳丹青的演講,主題是「文學與閱讀」,主要是宣傳木心講授、陳丹青筆記的世界文學史。木心生於前現代、前電子傳播時代,仍舊保有自古騰堡印刷術以來,對於書本的一種宗教般的虔敬。那是充滿靈光的時代,說故事的人的時代──如果由班雅明來描述,可能會使用以上的詞彙。陳丹青對於那個時代的中國很感興趣,充滿孺慕之情,甚至不惜購買侵華日軍拍攝的三十年代的中國城市攝影集,一個夾在前現代與現代之間的中國,一個只有親炙過、或間接地接觸過,才能理解、體會,並對當代中國城市景觀發出喟嘆,的中國。陳丹青在回答觀眾提問時,自稱經歷過那個模樣的中國,的老傢伙。夏蟲不可語冰。有些事物,沒經驗過,消失了,很難轉述給沒經驗過的後人,後人還不一定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