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看了Youtuber「湯質看本質」的〈資本與少年〉。有一些心得,如下:
l 關鍵詞:中介物。實體依賴於金融,抽象的真實塑造具體的幻象。x在兩個不同的價值系統之間移動,破壞了自身的同一性,產生差異,那個多出來的「差異」即「剩餘價值」、「利潤」,其本質不可言說,具神祕性,而整個經濟體系便是該不可言說的神祕性驅使人們慾望、追求並積攢之而運作起來。人們慾望、追求並積攢那不可言說的神祕性同構於人們在宗教之中的迷信行為。對資本主義進行政治經濟學的批判也就是進行宗教的批判。
班雅明:我正在研讀的德國作家。 筆記:一種特殊的文學類型。 班雅明的筆記本:據漢娜鄂蘭表示,三零年代,班雅明總隨身攜帶黑色封皮的小筆記本,以語錄片語的形式,加進日常生活與讀書所漁獵的「珍珠與珊瑚」。
收看了Youtuber「湯質看本質」的〈資本與少年〉。有一些心得,如下:
l 關鍵詞:中介物。實體依賴於金融,抽象的真實塑造具體的幻象。x在兩個不同的價值系統之間移動,破壞了自身的同一性,產生差異,那個多出來的「差異」即「剩餘價值」、「利潤」,其本質不可言說,具神祕性,而整個經濟體系便是該不可言說的神祕性驅使人們慾望、追求並積攢之而運作起來。人們慾望、追求並積攢那不可言說的神祕性同構於人們在宗教之中的迷信行為。對資本主義進行政治經濟學的批判也就是進行宗教的批判。
l 光是想,只會封閉於無限迴路;唯有起身行動,造成改變,或者承受意料之外的驚訝,才能驚鴻一瞥「哲學的起源」,那彷彿外在的、預定的、現成之物,「如有所立,卓爾;」然而實則非也,「雖欲從之,末由也已。」
l 驚鴻一瞥「哲學的起源」,同於驚鴻一瞥「美」,體驗者只能在情慾(Eros)的海嘯中掙扎,力圖保持清醒,不致覆滅。倖存者試圖描述,千言萬語,卻無法複製,亦無法觸及核心與本質。
不需要語言,直接以腦電波傳遞訊息並與他人溝通?不以為然。思緒往往跳躍而蔓延、暈渲而繚繞,勉力地從既往經驗累積而成的資料庫搜尋能夠若合符節的詞彙與句子,發出聲音,形諸文字,而聲音與文字彷彿外在於我們的客體,藉由辨認並重新認識它們,我們才逐漸釐清自己的思緒與想要表達的事物。即便如此,仍力有未逮,總有某些事物自聲音與文字流失逸散:聲音與文字無法完整無遺地表達我們自身與所思所欲,更何況我們並不一定真的能夠理解、掌握自身與所思所欲。
小歐走了九遍忠孝東路。最後一遍的路途,小歐莫名所以流淚:那也許是因為心中的某個地方被觸動了。那是歷經長途跋涉,艱辛的身體操練,才能找到的地方,在心中。原本只是童騃的惡戲,最終竟成為一場儀式,當事人藉此體驗了內在的深層的存在,進而照亮了其他人。真正的宗教只能誕生於此吧。這場儀式的意蘊無窮,難以言喻,但可以引發千言萬語,以詩人與哲學家的成象水平。縱然千言萬語,仍無法觸及儀式的核心與本質。核心與本質並非一開始就預定的、現成之物,只有親身尋覓,千山萬水,才能驚鴻一瞥,「如有所立,卓爾。」
《魔術師時代》中譯本討論班雅明的章節引用了班雅明的一個句子:「一個存在物被另一存在物所認識,並與被認識者的自我認識疊合。」(44)這個句子令我困惑,卻又讓我聯想到柏拉圖的「相論」。柏拉圖的「相」涵括「認知活動」、「認知者」與「被認知者」,三位一體。「認知者」藉由「認知活動」而與「被認知者」同一(無所謂主客體之分)。「認知者」化身為「被認知者」的原理,而「被認知者」以知性本質(既非質料也非概念)進入「認知者」的靈魂並轉化之。相論的宗旨在於靈魂的教養與轉化。
l 何一梵的演講提出「現代戲劇」的三個特點與策略:史特林堡《夢幻劇》之「直接性」(immediacy)、貝克特《等待果陀》之「理性主體之缺席」(the absence of rational subject)、品特《回家》之「『醜聞』之挑釁」(Provocation of Scandale)。
「你那帶著悲傷的光輝喲,現在唱成了歌喲。」majiko的〈声〉的歌詞中譯,由不知名網友翻譯,不確定是否貼近原文的意思。深得我心。也許不必追究原文的意思,這句中譯的幾個關鍵詞搭配majiko療癒的歌聲,佐以MV的光影霓虹,又或者該反過來說:光影霓虹與療癒系音嗓,如爝火乍然般的中文字幕才因此獲得意義、強度、力量。
野人獻曝:以下是前一陣子讀書與思考的一些心得。
l 德勒茲的「不可思考者」似乎相似於《為神而辯》所辯護的觀念。德氏反對柏拉圖(主義)與再現體制,似乎因為原本不可言說的「相」(eidos/idea),在柏氏的後繼者那裡,成為掌控再現體制的威權,箝制了思想與創生。又或者,主體性在近現代的興起,不與客體接觸而封閉,以及唯名論強調「概念」甚於「實體」,促使再現體制形同偶像崇拜。(無怪乎尼采大呼「上帝已死」。)差異哲學的目的是解放創生的能量,重新啟動早已物化、殭斃的思想。
以下內容摘自之前的聽打逐字稿。澄清了一些關於柏拉圖與亞里斯多德的成見,令人茅塞頓開。
……
王:剛才哲翰從雅典學院那幅圖,柏拉圖一手指天,亞里斯多德一手指地……
黃:這是我要講的第二個成見錯誤,事實上就他們的學說理論來講,兩個都是指著天,不是一個指著天,一個指著地……
王:因為我們講到這段希臘哲學史的時候,如果聽眾是哲學系學生,都會把柏拉圖的哲學講成是比較唯心論,或理性論,如果是亞里斯多德的哲學,唯物論或經驗論,所以感覺是完全天南地北,兩邊講的東西不一樣,哲翰不是這個樣子嗎?
黃:完全不是。亞里斯多德硬要貼標籤的話也是觀念論者。
王:可不可以幫聽眾解釋一下這邊的觀念論是什麼意思?因為很多人可能根本就聽不懂……
為什麼在現代仍要讀前人寫作的形上學?如果說「形上學」在此是指對超越界(Transcendence)的追問:「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為什麼有而不是沒有?」、「我是誰?我為什麼在這裡?」等等,那麼,形上學仍是迫切而必要的。但必須注意:問題比答案重要。前人大膽思索形上學,後人詮釋之,他們共同指向:超越界。在此引用班雅明《德意志悲苦劇的起源》英譯本的一段文字(頁32),並試著翻譯成中文:
The
more intensely the respective thinkers strove to outline the image of reality,
the more were they bound to develop a conceptual order which, for the later
interpreter, would be seen as serving that original depiction of the world of
ideas which was really intended.
各個思想家越是激越地戮力於勾勒現實的圖像,他們越是必然發展出一個概念秩序,該秩序對於後來的詮釋者來說,會視作為對於理念世界的原創描述之構成,而理念世界是該描述的真正鵠的。
讀了《希臘之道》討論悲劇的章節。頗有感觸。上一次讀這篇文章的時間是二零零一年九月,讀大一的時候。當時尚未清楚意識到「悲劇」這個概念的豐富與深度,以為就只是諸多文類中的一種,於是囫圇吞棗般瀏覽這篇文章。將近二十年過去了,讀了一些書,聽了一些課,經歷一些事,現在才感受到這個概念的重量。「悲劇」的確是古希臘文化了不起的成就。「史詩」、「悲劇」、「哲學」似乎分別代表與反映了三個古希臘人的精神史分期(或分歧)。
看了陳丹青在浙江大學的演講,與之對話的是許知強教授,主題是關於木心及其文學私房話。紀錄幾個要點:
1.
陳丹青自述欽羨於木心講話的風采,勝過其內容。木心示範了何謂「文學課」。
2. 許知強所述「整體性」、陳丹青所述「宇宙觀」,是木心點評文學之基石。而木心懷抱悲觀主義傾向,卻又自述享樂主義者:美食、美衣、美畫等等,展現其所浸潤的深厚教養。木心對陳丹青一眾聽眾說:你們面臨的不是知識的貧乏,而是品性的貧乏。
觀看陳丹青的演講,主題是「文學與閱讀」,主要是宣傳木心講授、陳丹青筆記的世界文學史。木心生於前現代、前電子傳播時代,仍舊保有自古騰堡印刷術以來,對於書本的一種宗教般的虔敬。那是充滿靈光的時代,說故事的人的時代──如果由班雅明來描述,可能會使用以上的詞彙。陳丹青對於那個時代的中國很感興趣,充滿孺慕之情,甚至不惜購買侵華日軍拍攝的三十年代的中國城市攝影集,一個夾在前現代與現代之間的中國,一個只有親炙過、或間接地接觸過,才能理解、體會,並對當代中國城市景觀發出喟嘆,的中國。陳丹青在回答觀眾提問時,自稱經歷過那個模樣的中國,的老傢伙。夏蟲不可語冰。有些事物,沒經驗過,消失了,很難轉述給沒經驗過的後人,後人還不一定相信呢。